近日，在《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O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》輔導讀本中，民政部部長李紀恒撰文表示，目前，受多方影響，我國適齡人口生育意愿偏低，總和生育率已跌破警戒線，人口發展進入關鍵轉折期。

總和生育率指一個國家婦女平均生育孩子的數量。在現代社會，生育率達到2.1，則能維持人口世代更替、人口數量不增不減的生育率水平。如果生育率低于1.5，則是跌破警戒線，這時候像掉入了低生育率陷阱，很難再回升。

早在十年前，就有學者預見到了這一變化。他們一直擔憂低生育率對家庭、社會和國家發展的巨大沖擊，為推動生育政策變革反復發聲。而在民間，少子老齡化陷阱、超低生育率陷阱等話題也一再進入輿論場，大家熱議現代社會生兒育女的壓力，思考未來中國人口發展方向，分析和評述公共政策的調整，連帶婚姻、教育、養老等議題一起被送上熱搜。

大家都在關心生育：為什么年輕人不想生孩子了?情感和經濟，誰勸退了二孩?婚姻和生育的關系、教育和生育的關系、收入和生育的關系、城市化和生育的關系、性別平等和生育的關系等等。

經濟吃緊是現代人最常提到的顧慮。他們抱怨買不起房子，養不起車子，自然搞不定孩子。而比經濟賬本更深刻的社會議題是觀念的變遷，當人們對自我、對家庭、對親密關系的理解都發生了改變，生育文化隨之更新，從簡單的個體選擇，演化為復雜的群體現象。

從“只生一個”的社會動員到“單獨二孩”，再到“全面二孩”，甚至是全面放開的討論，見證了漫長的35年獨生子女時代后，中國正在讓生育權重新回歸家庭。這一回歸的背后，是對中國人口現狀認識的重大轉變。

人口紅利之于中國過去幾十年的發展功不可沒，如今正在成為一場嚴肅的大考。去年是全面實施二孩政策的第四年，但人口出生率卻已經連續三年下降。由于二孩生育堆積效應不可能長久持續下去，在未來相當長的時間里，低生育率很有可能成為中國經濟社會發展的掣肘。

近在眼前的問題，還有養老危機。勞動年齡人口萎縮、養老負擔日趨沉重，數億獨生子女家庭很難應付生老病死的風險。低生育率帶來的老齡化危機最直接的體現是養老金體系入不敷出。養老金體系的本質是以工作者交納的養老保費來支付老年人福利。而我們的社會正在老齡化和低生育的夾擊下負重前行。

回歸生育本身，從經濟發展的角度來講，既需要育齡女性作為成熟的勞動力發揮她們的潛能，也需要其通過生育來實現未來勞動力的社會再生產。如何在這兩者之間求取平衡，關系著生育意愿的回歸。低生育不僅是女性對個人發展和組建家庭的選擇題，也是全社會甚至全世界所面臨的發展考題。

(陶鳳)